1、孟季子问公都子曰:“何以谓义内也?”曰:“行吾敬,故谓之内也。”“乡人长於伯兄一岁,则谁敬?”曰:“敬兄。”“酌则谁先?”曰:“先酌乡人。”“所敬在此,所长在彼,果在外非由内也。”公都子不能答,以告孟子。孟子曰:“敬叔父乎?敬弟乎?彼将曰:‘敬叔父。’曰:‘弟为尸,则谁敬?’彼将曰:‘敬弟。’子曰:‘恶在其敬叔父也?’彼将曰:‘在位故也。’子亦曰:‘在位故也。庸敬在兄,斯须之敬在乡人。’”季子闻之,曰:“敬叔父则敬,敬弟则敬,果在外非由内也。”公都子曰:“冬日则饮汤,夏日则饮水,然则饮食亦在外也?”
2、鲁欲使乐正子为政。孟子曰:“吾闻之,喜而不寐。”公孙丑曰:“乐正子强乎?”曰:“否。”“有知虑乎?”曰:“否。”“多闻识乎?”曰:“否。”“然则奚为喜而不寐?”曰:“其为人也好善。”“好善足乎?”曰:“好善优於天下,而况鲁国乎?夫苟好善,则四海之内皆将轻千里而来告之以善。夫苟不好善,则人将曰:‘訑訑,予既已知之矣。’訑訑之声音颜色距人於千里之外。士止於千里之外,则谗谄面谀之人至矣。与谗谄面谀之人居,国欲治,可得乎?”
3、孟子曰:“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4、彭更问曰:“後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於诸侯,不以泰乎?”孟子曰:“非其道,则一箪食不可受於人;如其道,则舜受尧之天下,不以为泰。子以为泰乎?”曰:“否!士无事而食,不可也。”曰:“子不通功易事,以羡补不足,则农有馀粟,女有馀布;子如通之,则梓匠轮舆皆得食於子。於此有人焉,入则孝,出则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後之学者,而不得食於子。子何尊梓匠轮舆而轻为仁义者哉?”曰:“梓匠轮舆,其志将以求食也;君子之为道也,其志亦将以求食与?”曰:“子何以其志为哉?其有功於子,可食而食之矣。且子食志乎?食功乎?”曰:“食志。”曰:“有人於此,毁瓦画墁,其志将以求食也,则子食之乎?”曰:“否。”曰:“然则子非食志也,食功也。”(舍生取义孟子原文)。
5、孟子曰:“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不立於恶人之朝,不与恶人言。立於恶人之朝,与恶人言,如以朝衣朝冠坐於涂炭。推恶恶之心,思与乡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去之,若将浼焉。是故诸侯虽有善其辞命而至者,不受也。不受也者,是亦不屑就已。柳下惠不羞汙君,不卑小官;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阨穷而不悯。故曰:‘尔为尔,我为我,虽袒裼裸裎於我侧,尔焉能浼我哉?’故由由然与之偕而不自失焉,援而止之而止。援而止之而止者,是亦不屑去已。”孟子曰:“伯夷隘,柳下惠不恭。隘与不恭,君子不由也。”
6、(译文)一篮子饭,一碗汤,吃了便可以活下去,不吃就要饿死。如果吆喝着给人吃,过路的人虽然饿着肚子也不会接受;如果用脚踩踏后再给人吃,就是乞丐也不屑于接受。可是现在,万钟的傣禄却有人不问合乎礼义与否就接受了。万钟的俸禄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为了住宅的华丽、妻妾的奉养以及我所认识的穷苦人感激我吗?过去宁肯死亡都不接受的,现在却为了住宅的华丽而接受了;过去宁肯死亡都不接受的,现在却为了妻妾的奉养而接受了;过去宁肯死亡都不接受的,现在却为了我所认识的穷苦人感激我而接受了。这些不是可以停止的吗?这种做法叫做丧失了本性。(舍生取义孟子原文)。
7、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脩其天爵,而人爵从之。今之人脩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则惑之甚者也,终亦必亡而已矣。”
8、万章问曰:“宋,小国也,今将行王政,齐楚恶而伐之,则如之何?”孟子曰:“汤居亳,与葛为邻。葛伯放而不祀,汤使人问之,曰:‘何为不祀?’曰:‘无以供牺牲也。’汤使遗之牛羊。葛伯食之,又不以祀。汤又使人问之曰:‘何为不祀?’曰:‘无以供粢盛也。’汤使亳众往为之耕,老弱馈食。葛伯率其民,要其有酒食黍稻者夺之,不授者杀之。有童子以黍肉饷,杀而夺之。《书》曰:‘葛伯仇饷。’此之谓也。为其杀是童子而征之,四海之内皆曰:‘非富天下也,为匹夫匹妇复雠也。’汤始征,自葛载,十一征而无敌於天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後我?’民之望之,若大旱之望雨也。归市者弗止,芸者不变,诛其君,吊其民,如时雨降。民大悦。《书》曰:‘徯我后,后来其无罚!’‘有攸不惟臣,东征,绥厥士女,篚厥玄黄,绍我周王见休,惟臣附于大邑周。’其君子实玄黄于篚以迎其君子,其小人箪食壶浆以迎其小人。救民於水火之中,取其残而已矣。《太誓》曰:‘我武惟扬,侵于之疆,则取于残,杀伐用张,于汤有光。’不行王政云尔。苟行王政,四海之内皆举首而望之,欲以为君,齐楚虽大,何畏焉?”
9、孟子曰:“恭者不侮人,俭者不夺人。侮夺人之君,惟恐不顺焉,恶得为恭俭?恭俭岂可以声音笑貌为哉?”
10、孟子曰:“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自弃者不可与有为也。言非礼义,谓之自暴也。吾身不能居仁由义,谓之自弃也。仁,人之安宅也;义,人之正路也。旷安宅而弗居,舍正路而不由,哀哉!”
11、孟子曰:“霸者之民虞如也,王者之民皞皞如也。杀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民日迁善而不知为之者。夫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岂曰小补之哉?”
12、浩生不害问曰:“乐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何谓善?何谓信?”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乐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
13、孟子曰:“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者,舜之徒也;鸡鸣而起,孳孳为利者,跖之徒也。欲知舜与跖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间也。”
14、孟子曰:“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国家’。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15、告子曰:“生之谓性。”孟子曰:“生之谓性也,犹白之谓白与?”曰:“然。”“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欤?”曰:“然。”“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欤?”
16、孟子把生命比作鱼,把义比作熊掌,认为义比生命更珍贵就像熊掌比鱼更珍贵一样,这样就很自然地引出了“舍生取义”的主张。这个主张是全篇的中心论点。
17、孟子曰:“舜生於诸冯,迁於负夏,卒於鸣条,东夷之人也。文王生於岐周,卒于毕郢,西夷之人也。地之相去也,千有馀里;世之相後也,千有馀岁。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先圣後圣,其揆一也。”
18、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
19、孟子曰:“欲贵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贵於己者,弗思耳矣。人之所贵者,非良贵也。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诗》云:‘既醉以酒,既饱以德。’言饱乎仁义也,所以不愿人之膏粱之味也。今闻广誉施於身,所以不愿人之文绣也。”
20、公孙丑问曰:“不见诸侯,何义?”孟子曰:“古者不为臣不见。段干木逾垣而辟之,泄柳闭门而不纳,是皆已甚。迫,斯可以见矣。阳货欲见孔子而恶无礼,大夫有赐於士,不得受於其家,则往拜其门。阳货阚孔子之亡也,而馈孔子蒸豚。孔子亦阚其亡也,而往拜之。当是时,阳货先,岂得不见?曾子曰:‘胁肩谄笑,病于夏畦。’子路曰:‘未同而言,观其色赧赧然,非由之所知也。’由是观之,则君子之所养,可知已矣。”
21、孟子为卿於齐,出吊於滕,王使盖大夫王为辅行。王朝暮见。反齐滕之路,未尝与之言行事也。公孙丑曰:“齐卿之位,不为小矣。齐滕之路,不为近矣。反之而未尝与言行事,何也?”曰:“夫既或治之,予何言哉?”
22、齐人有一妻一妾而处室者。其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後反。其妻问所与饮食者,则尽富贵也。其妻告其妾曰:“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後反,问其与饮食者,尽富贵也,而未尝有显者来,吾将间良人之所之也。”蚤起,施从良人之所之,遍国中无与立谈者。卒之东郭墦间,之祭者乞其馀,不足,又顾而之他,此其为餍足之道也。其妻归,告其妾,曰:“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今若此。”与其妾讪其良人,而相泣於中庭,而良人未之知也,施施从外来,骄其妻妾。由君子观之,则人之所以求富贵利达者,其妻妾不羞也而不相泣者,几希矣。
23、与儒家文化不同的是,日本的神道教认为“万物有灵”,即万事万物都是有生命的,每一个事物按照其本来的方式发展就是善。在日本文化中,任何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其独特之处在于不以人作为世界中心,而是把人当作生命的某一种类。漆原友纪的《虫师》这部动漫正是“万物有灵”思想的代表作品,它以虫师银古的视角讲述了各式各样的虫与人相处的故事,传达出尊重一切生命的价值观。其中的《棉孢子》讲的是棉吐这种虫寄生到婴儿的体内,将婴儿杀死,却以婴儿的形体骗取婴儿父母的扶养来得以生存的故事。其中,银古与棉吐的一个分身的对话很有趣。棉吐问银古,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杀死我时,银古回答到“你没有错,人类也没有错。都只是按照各自的生存方式存在,只是我们更强大。”常见的回答可能是,“因为你们杀死了那对夫妻的孩子,这就是你的错,所以我要…”但银古不是从人类的利益角度去说服棉吐,而是告诉它自然规律的准则,完全没有人类居高临下的姿态。在中国文化中,如果是侵犯了人类利益的动物,我们便认为这是恶的动物。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童话故事里狼大多是坏的,而羊却总是善良的。中国文化中以“是否对人有利”来区分事物的好坏,由此在中国的影视作品中,妖怪鬼怪往往是害人的、恶的,而日本文化中从“万物有灵”的角度去理解世界和事物,因此影视作品中妖怪鬼怪多是善的、美好的。
24、孟子曰:“有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君子用其缓其二。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离。”
25、 屈原《离骚》这些都是我内心之所珍爱,就是让我九死(或多死)还是不后悔。原诗中,诗人用这句誓言表示自己追求光明理想和坚持高尚品德的决心永不动摇。可供引用表明自己坚持某种信仰,至死不悔的决心,也可用于形容有些人意志坚决,生死不移。
26、孟子曰:“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
27、 我指着苍天起誓、让天作证啊。我的忠诚只是为了君王的缘故。
28、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於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於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於生者,所恶有甚於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嘑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於我何加焉?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与?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29、在现代社会中,网络中多将那些尽心尽责的有情怀担当的岗位工作人员捧上道德神坛将其“普通人”的基本权益“杀死”,虽致以英雄称号,却给他们带来许多无形的精神压力和道德枷锁。例如被称为“抗疫英雄”的钟南山院长因住别墅、儿子用爱马仕皮带被众多网友道德绑架,甚至被诽谤有带货板蓝根的商业炒作行为。那些真正为民族、为国家砥砺前行的脊梁骨就这样被“捧杀”,怎能不令人心寒。如今的“道德绑架”、“捧杀”正是儒家文化中过分重视道德所导致的。儒家文化把人推向道德神坛,以道德来约束人,要求人通过提高自身道德成为“圣人”、“君子”,却通过抑欲、克私的方式来抹杀人的自然性,以道德至上将人的生命异化。那些抗疫过程中的医生护士、那些抗洪救灾过程中的解放军、那些与歹徒生死搏斗的人民警察都是与普通人一样会怕会累会痛的人,而每个坚守自己岗位的普通人都如他们一样平凡且伟大。跳出儒家的道德至上框架,从生命最本真的态度出发去尊重、理解、关爱每个普通人,这才是每个现代人的应有之义。
30、孟子见梁惠王。王立於沼上,顾鸿雁麋鹿,曰:“贤者亦乐此乎?”孟子对曰:“贤者而後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诗》云:‘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鹤鹤。王在灵沼,於刃鱼跃。’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汤誓曰:‘时日害丧,予及女皆亡。’民欲与之皆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
31、公都子曰:“匡章,通国皆称不孝焉。夫子与之游,又从而礼貌之,敢问何也?”孟子曰:“世俗所谓不孝者五:惰其四支,不顾父母之养,一不孝也;博弈好饮酒,不顾父母之养,二不孝也;好货财,私妻子,不顾父母之养,三不孝也;从耳目之欲,以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斗很,以危父母,五不孝也。章子有一於是乎?夫章子,子父责善而不相遇也。责善,朋友之道也。父子责善,贼恩之大者。夫章子,岂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属哉?为得罪於父,不得近,出妻屏子,终身不养焉。其设心以为不若是,是则罪之大者,是则章子已矣。”
32、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33、孟子曰:“仁之胜不仁也,犹水胜火。今之为仁者,犹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也,不熄,则谓之水不胜火。此又与於不仁之甚者也,亦终必亡而已矣。”
34、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也。” (《孟子·告子上》)
35、储子曰:“王使人间夫子,果有以异於人乎?”孟子曰:“何以异於人哉?尧、舜与人同耳。”
36、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孟子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
37、孟子之滕,馆於上宫。有业屦於牖上,馆人求之弗得。或问之曰:“若是乎从者之廋也?”曰:“子以是为窃屦来与?”曰:“殆非也。夫子之设科也,往者不追,来者不拒。苟以是心至,斯受之而已矣。”
38、孟子自范之齐,望见齐王之子,喟然叹曰:“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夫非尽人之子与?”孟子曰:“王子宫室、车马、衣服多与人同,而王子若彼者,其居使之然也。况居天下之广居者乎?鲁君之宋,呼於垤泽之门。守者曰:‘此非吾君也,何其声之似我君也?’此无他,居相似也。”
39、孟子曰:“食而弗爱,豕交之也;爱而不敬,兽畜之也。恭敬者,币之未将者也。恭敬而无实,君子不可虚拘。”孟子曰:“形、色,天性也。惟圣人然後可以践形。”
40、孟子曰:“广土众民,君子欲之,所乐不存焉。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所性不存焉。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分定故也。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於心,其生色也然,见於面,盎於背,施於四体,四体不言而喻。”
41、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辩,敢问何也?”孟子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当尧之时,水逆行,汜滥於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书》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使禹治之。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险阻既远,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後人得平土而居之。尧、舜既没,圣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坏宫室以为汙池,民无所安息;弃田以为园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说暴行又作,园囿、汙池、沛泽多而禽兽至。及纣之身,天下又大乱。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驱飞廉於海隅而戮之,灭国者驱虎、豹、犀、象而远之,天下大悦。《书》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佑启我後人,咸以正无缺。’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公明仪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42、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於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於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於乡d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43、 “舍生取义”是人生大节的抉择。孔子要求“杀身成仁”,孟子要求“舍生取义”,二者是一脉相承的。对中国的志士仁人影响极大。诸葛亮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文天祥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现代人有“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这些豪言壮语惊天地、泣鬼神,可永照日月。这就告诫人们在“利义”抉择时,要好好权衡轻重,不要因利而失大节。
44、曾子居武城,有越寇。或曰:“寇至,盍去诸?”曰:“无寓人於我室,毁伤其薪木。”寇退,则曰:“修我墙屋,我将反。”寇退,曾子反。左右曰:“待先生如此其忠且敬也,寇至则先去以为民望;寇退则反,殆於不可。”沈犹行曰:“是非汝所知也。昔沈犹有负刍之祸,从先生者七十人,未有与焉。”子思居於卫,有齐寇。或曰:“寇至,盍去诸?”子思曰:“如伋去,君谁与守?”孟子曰:“曾子、子思同道。曾子,师也,父兄也。子思,臣也,微也。曾子、子思易地则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