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自身接纳恶魔时所怀的隐念不是你的,而是恶魔的隐念。
2、*以最强烈的光可以使世界解体。在弱的眼睛前面,世界会变得坚固;在更弱的眼睛前面它会长出拳头;在再弱一些的眼睛前面,它会恼羞成怒,并会把敢于注视它的人击得粉碎。
3、他的疲惫是角斗士斗剑后的那种疲惫,他的工作是将小官吏工作室的一角刷白。
4、 通过把一个官僚主义的场景扩大到一个宇宙的巨大维度,卡夫卡无心插柳地成功创造了一幅图景,这幅图景由于十分类似于一个他从不了解到社会——今日极权主义国家的社会——从而让我们为之痴迷。
5、 人们常说,卡夫卡的小说表达了对社会共同体和人类交往的强烈渴望,像K这样无根的存在只有一个目标:战胜孤独的诅咒。如今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句陈词滥调,一种过于简单化的解释;它还是一种误解。 (卡夫卡式是什么意思)。
6、这个女人被捕时有一个1岁大的孩子。从监狱获释之后,她就和自己15岁的儿子重逢了,从那以后便和儿子一起住在她那间偏僻简陋的住所里,过着卑微而快乐的生活。她变得强烈地依恋这个孩子,这一点完全可以理解。有一天,我去看他们——那时她的儿子已经25岁。伤心而愤怒的母亲正在哭泣。原因十分琐碎:儿子睡懒觉,或者诸如此类吧。我问那位母亲:“为什么对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如此烦恼?这值得哭吗?你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7、其次,职员在庞大的行政事务中扮演了一个很小的角色,他不可能看到其目标和视界,它是一个这样的世界,行动变成了机械的,做事的人不知道他们所做之事的意义。(卡夫卡式是什么意思)。
8、所有人类的错误无非是无耐心,是过于匆忙地将按部就班的程序打断,是用似是而非的桩子把似是而非的事物圈起来。
9、 但是,如果人的生活只是一个影子,真正的现实在别处,在不可到达的地方,在非人的或超人的地方,那么,我们突然进入了神学的领地。实际上,卡夫卡最早的评论者便把他的小说解释为宗教寓言。
10、第他的自由表现在:他作为那样一个人(他有朝一日将重新成为那样一个人),怀着一种意愿——在任何情况下都沿着这一人生道路走下去,并以此方式恢复自我。诚然,他走的是一条虽可选择,但繁如迷宫的道路,以致这一生活中没有一块小地方不曾被他的脚印所覆盖。
11、*有些人估计,除了那原始大欺骗外,在第一件事情中都有一个独特的小骗局在针对着他们,这好比是当一出爱情戏在舞台上演出时,女演员除了对她的情人堆起一副虚假的笑容外,还有一副特别隐蔽的笑容是留给最后一排座位中完全特定的一个观众的。这可谓“想入非非”了。
12、 其次:在《城堡》的第五章,村长向K详细介绍了其档案的漫长历史。长话短说:许多年前,一份建议雇佣一名土地测量员的提案从城堡下达到了村里。村长写了一份否定的回复(村里不需要任何土地测量员),但他的回复被送到了错误的办公室,于是,在一连串错综复杂的官僚主义误会之后,又过去了许多年,这份入职函被漫不经心地寄给了K,而此时,所有卷入其中的办公室都在撤销那份已经作废的老提案的过程中。在一次漫长的旅行之后,K由于错误而来到了这个村庄。更有甚者,考虑到除了城堡和它的那个村庄之外,对他来说没有其他可能的世界,因此,他的整个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13、卡夫卡为达到讽刺的最高点所采用的方法包含了他的语言在意义层面上的转变,在这里非真实性被抛却。语言有很多层面的意义,正常情况下每一种意义与其自身状况相匹配。这里举出三个例子:对话的层面,科学的层面与诗歌的层面。语言在每个不同的层面上有不同的“现实”。卡夫卡所选出的用于规划其要旨的层面通常被称为“神学的”层面。也就是说,它的句子体现了被宗教所指称的“现实”。然而,卡夫卡式语言的状况与其意义层面并不兼容。《城堡》或《审判》是一种干涩缺乏想象的官僚式语言气候状况,《变形记》是我们所熟悉的一种中产阶级市侩式的语言气候状况。因此,卡夫卡打开了一个介于他的句子的形式与意义之间的深渊,这一深渊无法用美学来桥接。其思想要旨便自动地显现为一种代码式的特点。它是被编码的。鉴于其思想要旨几乎是不堪忍受地悲剧式的——这一点我们会在稍后看到,代码本身便是荒谬而怪诞的。卡夫卡式诞妄的经验来源于代码与要旨讯息之间的不兼容性。
14、卡夫卡的许多作品都描述了职场对人的压抑,用评论界的话来说就是现代化城市中“人的异化”问题。捷克共和国驻华大使馆副馆长葛婉娜女士告诉笔者,这本书适合于对卡夫卡有一定了解的读者,尤其是那些对生活有些困惑,或是感到孤独和压抑的人们,通过读这本书,他们会觉得有许多共鸣。书中就写到了这点,我们容易将这些感觉和卡夫卡本人以及他日常赖以谋生的工作联系起来,长篇小说《审判》的主人公银行职员K,在许多方面都很像作者本人。葛婉娜女士在读这本书之前也认为卡夫卡就像他笔下的人物那样,但其实并不是那样,也正是因为这样塑造人物的想象力,才让卡夫卡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
15、在卡夫卡的世界,档案就像是柏拉图的理念。它代表的是真正的现实,而人的物质性存在只是投射在幻觉屏幕上的影子。事实上,土地测量员K和那位布拉格的工程师都只是他们档案卡片的影子;他们甚至远远达不到这点:他们只是档案中的一个错误的影子,也就是一些无权作为影子而存在的影子。
16、 在诗人的眼里,尽管看上去似乎有些古怪,历史所处的位置类似于诗人自己的位置:历史不是创造,而是发现。尽管有一些新的情境,但历史所揭示的是:人是什么,有什么东西在人的身上“已经多年”,人的可能性是什么。
17、人们常说,卡夫卡的小说表达了对社会共同体和人类交往的强烈渴望,像K这样无根的存在只有一个目标:战胜孤独的诅咒。如今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句陈词滥调,一种过于简单化的解释;它还是一种误解。
18、 不。每一种情境都是人的创造,只能包含人所包含的东西;因此,你可以想象,作为人的可能性,那种情境(以及它的所有形而上学含义)已经存在“多年”。
19、10你可以避开这世界的苦难,你完全有这么做的自由,这也符合你的天性,但也许正是这种回避是你可以避免的唯一的苦难。
20、 布拉格的一位工程师受邀参加伦敦的一次专业会议。于是他去了,参加完会议的各项议程,回到布拉格。回来几个小时之后,他坐在办公室里,拿起一份《红色权利报》(RudePravo)——d的机关报——读到这样的消息:一位杰克工程师出席伦敦的一次会议,对西方媒体发表了一篇诽谤他的社会主义祖国的声明,并决定留在西方。
21、批评家称其为“卡夫卡式”几乎是一种反思,但这只是描述性的术语,而不是解释性的术语。这部电影是关于城市生活的警示性故事吗?目的是什么?纽约可能会提供各种各样的陌生人在午夜后醒来,但他们很少会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系列奇怪的巧合之中,这些巧合都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如果人们确实在阴谋反对您,您就不会偏执,但陌生人不会对您进行阴谋使您偏执。
22、《变形记》是奥地利作家弗兰兹·卡夫卡创作的中篇小说。《变形记》完成于1912年,1915年首次发表在月刊《白色书刊》10 月号上。
23、正确的解释却是,一个魔鬼上了他的身,无数小魔鬼就纷纷涌来为大魔鬼效劳。
24、因此,今天被公认为一个社会政治预言的,不是他们的作品,而是他们这位孤僻而内向、沉浸在自己的生活和艺术中的伙伴的作品,怎么会是这样?而且,是不是正是因为这个理由,他的作品在世界上很大一部分地方遭到禁止?有一天,在我的一个老朋友家里目睹了一个小小的场景之后,我认真思考了这个秘密。那个女人1951年在布拉格的斯大林主义审判期间遭到逮捕,被指控她并没有犯下的罪行。当时,有数以百计的共产d员处在同样的境遇中。他们一辈子都把自己完全跟他们的d联系在一起。当d突然成了他们的起诉者时,像约瑟夫·K一样,他们都同意“要仔细审视他们的整个生活,他们的全部过去,直至最微不足道的细节”,为的是找到隐藏的犯罪,最后供认想象出来的罪行。我的这位朋友设法救了自己的命,因为她有异乎寻常的勇气拒绝着手——像她的同志们那样,像诗人A那样——“寻找自己的罪行”。拒绝为她的迫害者们提供帮助之后,对于最后的审判秀来说她就没有什么用了。于是,她非但没有被绞死,反而活着走出了监狱。14年后,她完全被恢复名誉,并被释放了。这个女人被捕时有一个1岁大的孩子。从监狱获释之后,她就和自己15岁的儿子重逢了,从那以后便和儿子一起住在她那间偏僻简陋的住所里,过着卑微而快乐的生活。她变得强烈地依恋这个孩子,这一点完全可以理解。有一天,我去看他们——那时她的儿子已经25岁。伤心而愤怒的母亲正在哭泣。原因十分琐碎:儿子睡懒觉,或者诸如此类吧。我问那位母亲:“为什么对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如此烦恼?这值得哭吗?你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是儿子替母亲回答了我的问题:“不,母亲做得并不过分。我母亲是一个非常棒的勇敢女人。在每一个人都垮掉的时候她坚持住了。她希望我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这是真的,我确实睡过了头,但母亲为之而责备我的比这深刻得多。这是我的态度。我自私的态度。我想成为我母亲希望我成为的那种人。你可以作证,我答应她我会的。”d对这位母亲从未做到的事情,母亲却对她的儿子做到了。她强迫他认可一项荒唐的指控,“罚求其罪”,强迫他公开供认。我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微型的斯大林主义审判,我立刻理解了,在一些重大的(显然也是难以置信的和非人的)历史事件中发挥作用的心理机制,和那些控制私人性的(十分正常的和非常人性化的)情境的心理机制,其实是一样的。卡夫卡那封写给父亲的、却从未寄出的著名信件证明,正是从家庭中,从孩子与父母被神化的权力之间的关系中,卡夫卡获得了“有罪化技巧(techniqueofculpabilization)”的知识,这成了其小说的一个最重要的主题。在《判决》(一个和作者的家庭经验密切相关的短篇小说)中,父亲指控儿子,并命令他投河淹死。儿子认可了子虚乌有的罪行,并顺从地跳进了河里,就像在后来的一部作品中一样,他的后继者约瑟夫·K被一个神秘组织控告,顺从地任人杀戮。这两次指控、两次有罪化和两次处决之间的类似之处揭示了,在卡夫卡的作品中,家庭里私人性的“极权主义”和他更大的社会视野中的极权主义之间的关联。极权主义社会,尤其是就其更极端的版本而言,都倾向于废除公共和私人之间的边界;随着权力变得越来越不透明,它也就越来越需要公民的生活变得完全透明。生活没有私密,这个理想与模范家庭的理想是一致的:一个公民根本没有权利向d或国家隐瞒任何东西,正如一个孩子没有权利对他的父亲或母亲保守秘密一样。在他们的宣传中,极权主义社会抛出了一个田园诗般的微笑:他们希望被看作是“一个大家庭”。人们常说,卡夫卡的小说表达了对社会共同体和人类交往的强烈渴望,像K这样无根的存在只有一个目标:战胜孤独的诅咒。如今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句陈词滥调,一种过于简单化的解释;它还是一种误解。土地测量员K一点也不寻求人群和他们的温暖,他并不试图成为“男人当中的男人”,像萨特笔下的俄瑞斯忒斯那样;他并不想要得到社会共同体的接受,而是希望得到一家机构的认可。为了得到这种认可,他必须付出昂贵的代价:他必须宣布放弃他的孤独。这是他的地狱:他决不是孤身一人。城堡派来的两位助手一直跟着他。当他第一次和弗丽达做爱时,这两个人也在那儿,坐在吧台旁看着这对情侣,打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从他们的床边缺席过。卡夫卡耿耿于怀的,并不是孤独的诅咒,而是对孤独的侵犯。卡尔·罗斯曼(KarlRossmann)持续不断地被每一个人骚扰:他的衣服被卖掉了,他惟一一张父母的照片被拿走了,在集体宿舍里,就在他的床边,男孩们的箱子时不时地掉落在他身上;两个无赖,名叫罗宾逊和德拉马什,强迫他搬进来和他们一起住,还有肥胖的布律纳达,她的呻吟声始终回荡在他的睡梦中。约瑟夫·K的故事也始于对私密的破坏:两个无名无姓的人来逮捕正躺在床上的他。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独自一人的感觉。法庭跟踪他,监视他,对他说话,他自己的私人生活一点一点地消失了,被形影不离地跟着他的那个神秘组织吞噬殆尽。一些浪漫抒情的人喜欢鼓吹废除私密和私人生活的透明,他们并没有认识到他们正在展开的那个过程的性质。极权主义的起始点类似于《审判》的开头:你在床上莫名其妙地被人逮了起来。他们就像你的父母从前经常做的那样走了进来。
25、乌鸦们宣称,仅仅一只乌鸦就足以摧毁天空。这话无可置疑,但对天空来说它什么也无法证明,因为天空意味着:乌鸦的无能为力。
26、《有意拖延的告别》一书,即为作者于荣健的阅读笔记,结合卡夫卡的八部作品和人生故事,“散点透视”地解读其无限的丰富和可能性:他的欲、他的爱、他的怕、他的谱系、他的观察、他的逃离……
27、多亏他在官僚世界中看到的神奇的一面,卡夫卡成功地完成了在他之前看来不可能的事情:将一种根本反诗性的材料,即极端官僚化的社会,转化为小说中伟大的诗性;将一个极其平凡的故事,即一个人无法得到被允诺的职位(这其实就是《城堡》的故事),转化为神话,转化为史诗,转化为前所未见的美。
28、翻开英语辞典对「卡夫卡式」具体的定义,通常会得到超现实与噩梦般的荒谬、怪奇和超展开的意思。牛津辞典将它解释为「压迫或噩梦般的性质」,而韦氏辞典则建议:「如噩梦般的复杂、荒谬,或不合逻辑的性质。」
29、我们为什么要为原罪而抱怨;不是由于它的缘故我们被逐出了天堂,而是由于我们没有吃到生命之树的果子所致。
30、两个非常普通的先生(并非法文译本让人以为的“检察官”),一天早晨突然来到约瑟夫·K床前,对还在床上的他说,他被捕了,而且还吃了他的早餐。K这位尽职本分的公务员没有将他们赶出房间,而是穿着睡衣在他们面前为自己辩护了很长时间。当卡夫卡向他的朋友读《审判》第一章时,所有人都笑了,包括作者本人。他们笑是有理由的,喜剧跟卡夫卡式的本质是不可分的。
31、*为避免用词上的误解:需要以行动来摧毁的东西,在摧毁之前必须牢牢抓住;自行粉碎的东西正在粉碎,但却无法摧毁。
32、他生活在奥匈帝国即将崩溃的时代,又深受尼采、柏格森哲学影响,对政治事件也一直抱旁观态度,故其作品大都用变形荒诞的形象和象征直觉的手法,表现被充满敌意的社会环境所包围的孤立、绝望的个人。
33、 首先:这位工程师所面对的权力,有着一个无穷迷宫的特征。他决不可能到达它那些无穷无尽的走廊的尽头,决不可能成功地找出谁发布了那份生死攸关的裁决。他的处境因此和卡夫卡笔下的约瑟夫·K在法院门前或土地测量员K在城堡面前的处境是一样的。这三个人全都身处这样一个世界:它只不过是一个单一的、巨大的迷宫一般的机构,他们不可能逃离,也无法理解。
34、而隐喻是卡夫卡作品中非常常见的文学创作手法,受尼采等著名哲学家的影响,卡夫卡善于以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哲学式的反映现实,因此隐喻就成了卡夫卡创作时必不可少的手法,“卡夫卡式隐喻”也就是指卡夫卡在创作时使用的独特的隐喻手法。
35、我14岁时第一次读到《城堡》,这本书今后再也不会那样彻底地让我心醉神迷,纵然它所包含的广博浩瀚的认知(卡夫卡式的全部的真正含意)当时是我所无法理解的:我头晕目眩。
36、豹闯入寺院,把祭献的坛子一饮而空;此事一再发生,人们终于能够预先作打算了,于是这成了宗教仪式的一个部分。
37、他的精神品质似乎更接近后现代思想家,他文学的审美品格也更像是后现代的经典。卡夫卡确实处在“现代与后现代相遇之处”,处在现代与后现代两种文化品格的交汇处。卡夫卡是一个在西方文化语境中生长起来的“游牧文学”的代表。卡夫卡文学的“解构”特征,既不同于现代主义,其解构的力度远远地超出了现代主义范畴,其强劲的颠覆性,可与后现代主义相媲美;卡夫卡文学的“解构”特征,也不同于后现代主义,其解构的效应是间接地发生的。卡夫卡在文学中总是把自己作为直接的、唯一的解构对象,是一种“自我性解构”,卡夫卡文学解构的意义或许更为深远,更符合人类文化自我发展中所必需的一种内在机制。《卡夫卡现象学》是一部力作,这部著作是从卡氏作品中寻觅特殊的文化意义,可以称为一部思想史研究著作。
38、一天,阿玛莉亚收到来自一位城堡官员的下流信件。盛怒之下,她把信撕得粉碎。城堡甚至不需要批评阿玛莉亚的鲁莽之举。恐惧(我们那位工程师在他的秘书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同样的恐惧)自己实施了一切行动。没有命令,没有来自城堡的明显信号,每个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样对阿玛莉亚一家避之唯恐不及。阿玛莉亚试图为自己的家庭辩护。但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不仅不可能找到裁决的来源,而且裁决本身根本就不存在!上诉,求饶,你必须首先被宣判有罪!父亲恳求城堡宣布他的女儿的罪行。因此,说罚求其罪是不够的。在这个伪神学的世界,被罚者恳求认可他们的罪!今天的布拉格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某人名誉扫地,甚至找不到最卑贱的工作。他徒劳地寻求对下面这个事实的证明:他犯下了一宗罪,禁止人们雇佣他。裁决无处可寻。由于在布拉格,工作是法律规定的义务,他最终被指控不劳而获;这意味着他犯有逃避工作之罪。罚求其罪。第四:布拉格工程师的故事有点像滑稽故事,一个笑话:它令人捧腹。有两位先生,都是十分普通的家伙(不是“检查员”,像法国传统中那样),一天早晨让躺在床上的约瑟夫·K大吃一惊,他们告诉他,他被逮捕了,接下来吃光了他的早餐。K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公务员:他没有把这两个人从他的房间里赶出去,相反,他穿着睡衣站在那里,开始啰哩吧嗦的自我辩护。当卡夫卡向他的朋友们朗读《审判》的第一章时,每个人都笑了起来,包括作者本人。菲利普·罗斯想象过《城堡》的电影版:格劳乔·马克思扮演土地测量员K,奇科和哈勃演两个助手。是的,罗斯完全正确:喜剧与卡夫卡式故事的实质密不可分。但是,知道自己的故事是喜剧,对那位工程师来说并不会带来多大的安慰。他被困在他自己的生活笑话的陷阱里,就像碗里的一条鱼;他发现这并不好笑。事实上,只有当你在碗的外面时,一个笑话才是笑话;相反,卡夫卡式的故事把我们带进了碗的里面,进入了一个笑话的内部,进入了喜剧的恐怖中。在卡夫卡式的世界里,喜剧不是悲剧的对应物(悲喜剧),这一点不像莎士比亚;在这个世界里,更轻松的笔调并没有让悲剧变得更可以忍受;它没有伴随着悲剧,根本没有,它把它摧毁在萌芽状态中,因此剥夺了受害人有希望得到的惟一慰藉,在悲剧的庄严崇高(真实的或假想的)中得到的慰藉。工程师去国离乡,每个人都哈哈大笑。
39、因为有了这些习语,卡夫卡的作品要旨具有了个性鲜明的、荒谬怪诞而迂腐的光晕。布拉格语在迂腐的人造性(历史上曾由奥匈帝国的官僚机构具现这一特点)与荒谬的语言混合(历史上曾由捷克-半德式官员好兵帅克具现这一特点)两极之间摆动。因为该语言是构成卡夫卡思想的前提,其思想也自动地在这两极的辩证张力中摆动。对于这一张力的克服也直接导致了一种蓄意讽刺,我们经常称之为卡夫卡式讽刺。
40、除了感性世界外,语言只能暗示性地被使用着,而从来不曾哪怕近似于比较性地被使用过,因为它(与感性世界相适应)仅仅与占有及其关系相联系。
41、 撇开神秘化和传说不谈,没有任何显著的痕迹可以追踪到弗朗茨·卡夫卡的政治兴趣;在这个意义上,他不同于他在布拉格的所有朋友,不同于马克斯·布罗德、弗朗茨·韦尔弗、埃贡·艾尔温·基希,也不同于所有的先锋派作家,他们声称了解历史的方向,沉湎于召唤未来的面孔。
42、第公务员只跟匿名的东西和卷宗打交道:这是一个抽象的世界。
43、不可欺骗任何人,也不可欺骗世界——隐瞒它的胜利。
44、“卡夫卡是作家中的作家,作家中的大师,他对自己的要求是极为严苛的,孜孜不倦追求的,也是语言的纯度。他不需要读者,更不需要诺贝尔文学奖。而如今的中国作家,则太需要读者也太需要奖项了。我认为,中国作家该多向卡夫卡学习。身为写作者,应当为文学而牺牲自己,而不是为了名利牺牲文学。”